火焰牛排是需要引用酒精点燃的，所以南宁示意他稍稍后躲，撑开纸巾遮挡住窜起的火焰。
再帮他用刀叉将鸡蛋翻面过后，南宁把纸巾重新叠好。
那个年轻男人仍旧微笑着。他握紧拳头，伸出大拇指，向着南宁，然后大拇指弯曲了两下。
他这是什么意思？
南宁有些发愣。
恰时那个年长的男人从吧台区走回来，向她解释那是手语，表达感谢的意思。
明白是在道谢，南宁也想回应他，小声向那年长的男人请教了不客气的手语。
南宁照着做了，即便没那么标准。
他又笑了，笑得像清泉漾起的水波纹，令人心悸。
没有停留很久，南宁就去接待别的客人了。
一直忙到傍晚六点，才得空停下来。转头发现，A13桌的客人早已结账离开。
她今天早市，就没有晚烊。瘫软在员工休息室的沙发上，一通视频电话打了进来。
是她的朋友方茜打来的。
“干嘛呢？”
南宁举着手机，满脸疲倦。
方茜倒是活蹦乱跳，神色激动，“晚上不用晚烊吧？”
“不用啊……”她打了声哈欠。
“看看这是啥！”方茜手里握两张票，怼向镜头。
人应该是在走路，镜头有些抖。南宁看不大清，睨眼盯着又觉熟悉，好像记起什么，猛地坐起来。
“钢琴演奏会门票？！”南宁整个人支棱了起来，“不是……你这哪来的？！”
方茜得意笑着，“一个学长给的，厉害吧！去不去？”
“去啊！当然去！”
南宁从小就热爱音乐，特别对钢琴爱不释手。
只可惜家庭经济支持不了她这项爱好，她不会弹，也鲜少能接触。
所以她一直有一个梦想，那就是去听一场钢琴演奏会，近距离地感受那些演奏家对音乐的热情。
“晚上七点，还有一个小时，百汇三楼演奏厅，我在旋转门那等你。”方茜说着，将视频电话挂断。
时间正够回家整理一下自己。南宁提溜起包，下楼打卡，和值班经理打了声招呼，就匆匆离开了。
快七点，南宁准时出现在百汇旋转门，和方茜碰面，一起上三楼演奏厅。
演奏厅很大，一眼望去人山人海。两人穿过好几排座席，才找到空位坐下来。
从进演奏厅，南宁双目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那架大型三角钢琴看，都不曾移开半分。
“我跟你说今天厉害了。”方茜扬着手中被撕了一角的演奏会门票，“这个演奏会请的都是国家级的钢琴演奏大师，咱们就是来这大饱耳福……”
方茜扭头，见南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钢琴，没在听自己说话，便拿着门票搁她眼前挥舞。
她回神，“干嘛？”
“你这一见钢琴就流口水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？”方茜嫌弃地“啧”了声，无奈摇头。
南宁不理她。
没过多久，报幕员上台发言。
“尊敬的各位听众朋友，大家晚上好……”
台上的人一说话，台下立马安静下来。南宁端静坐着，认真倾听。
“……那么首先，让我们有请第一位表演者。国家盲聋哑乐理教育协会会长，青衣演奏乐团一级钢伴大师，堇风芜。他将为我们带来贝多芬著名乐曲——《月光奏鸣曲》。”
话落，报幕员鞠躬下台。随即，台上灯光瞬灭，周围一片漆黑。
过了几秒，倏地，一束光仿若从天而降般打在了三角钢琴上，照射在一个身着衬衫的年轻男人的面颊上。
地面，是那盏灯投下的中心光圈，所有人目光如炬，共同聚焦在那人身上。